作者:流金岁月字数:46000
文案:
这个故事还是很简单: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改变了人生轨迹;而另外一个女人,为自己喜欢的、为自己想要的,努力争取、不言放弃。
目录:
一。打铁要趁热,凉了再烧总是比较困难。
二。有多少,就靠那个多少做到最好,不抱怨。
三。我们总是会想,没有选的那一条路,会不会更好。
四。不管将来会怎样,总好过现在的一无所有。
正文:
一。打铁要趁热,凉了再烧总是比较困难。
「等一下,帮帮忙,我这就好。」
丁涵匆忙朝着就要关上门的电梯喊了句,瞥见一只手扶在电梯门上才松了口气,她想对好心人说声谢谢,但包里的手机却使劲儿叫嚷着夺取她的注意力。丁涵弯腰一手提起电脑包顺脚跨入电梯,一边从肩膀上另外一个超大的手袋里摸索响个不停的手机,羊毛大衣挂在手肘挡着视线,让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越发艰难。
等她好不容易翻出来,却因为没有拿稳让手机直接飞了出去,掉到地上的同时铃声音嘎然而止。丁涵低声骂一句,赶紧弯腰捡起来,一缕头发碍事地掉到面前,想拨开却没手誊得出来。
「没问题。」杜安勇看着面前的女人手忙脚乱走进电梯,他不理解女人怎么会需要这么多包。对他来说,任何放不进衣服和裤子口袋的东西都不在他出门考虑的范围内。
好心人的声音厚实而轻快,丁涵忍不住用余光瞄了瞄。虽然只能看到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式样简单的沙漠鞋,但她还是感觉到好心人很高很壮,透着股沉稳朴实的味道。她一边将电脑包和手袋带子重新挂到肩膀,一边低头查看手机错过了谁的电话。果不其然是老板,丁涵长叹一口气,她知道手头正在做的案子很紧急,可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发给老板,该让她喘口气了啊。
丁涵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焦躁得按了按底层的按钮,庆幸今天是周五,再不愉快也是最后一天,至少在周一来临之前。
电梯门轰一声关上,随之不耐烦的鸣叫声也终于停止,电梯像部老爷车似的吭哧吭哧缓慢下滑。丁涵烦躁地看着显示屏上闪烁的数字和箭头,迫不及待希望快点儿结束这灾难似的一天。忽然,老爷车好像被什么卡住似的发出一声奇怪的鸣叫,运行嘎然而止,照明灯也转瞬熄灭,电梯内陷入一片黑暗和静止中。
丁涵吓了一跳,片刻后才意识到电梯罢工。她想尖叫,也打算尖叫来着,没想到从嗓子里发出的却是笑声。她这一天还能更倒霉些么!
「太棒了,真是太棒啦!」
早上被尖锐的闹钟叫醒后,丁涵就陷入无比郁闷中,今天是她非常不愿意庆祝的生日,多大了?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总之不是长大一岁,而是又老了一岁!
她脸上会不会有皱纹?头发会不会枯黄?皮肤会不会松弛?最关键的,子宫会不会高声抗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丁涵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扑面而来。她个子不高不低,既无法矮得娇小俏皮,也无法高得窈窕修长。胸部不能说是飞机场,可也好不到哪儿去,鼻子倒是很直很挺,可挡不住鼻梁上散布好几颗雀斑。她知道她该感激和知足,毕竟她有一些非常必要的优点,比如说有个聪明的脑袋瓜,而且不是一点点那种,这世界上应该没有多少人能一口气数完五千以内所有质数。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虽然她总是在告诉自己性格比美貌重要,可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拿算算数的本事去换一副漂亮的D罩杯。好吧,现在说换肯定是晚了,可没个真的还不能有个假的了么!丁涵暗下决心,今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就是D罩杯。结果呢,早上刚到办公室就被通知一个同事临时撂担子,然后一整天全部搭在各种乱七八糟的报表中,繁忙的工作让她连自哀自怜都无暇顾及,别说好好犒劳自己,她甚至连顿饭都没挨到过嘴边。
丁涵笑得掉出眼泪,忽然想起电梯里还有好心人在身边。她赶紧止住笑,抹掉眼角的眼泪,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好心人没搭腔。
杜安勇在电梯骤然停止时就感觉肠胃翻搅,细密的汗水从皮肤中滲出,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虽然经过多年的放松训练,他已经能及时调整好紧张情绪,但应付黑暗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他下意识退到电梯角落靠牢,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一呼一吸上,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耳边忽然传来长发女人的笑声,虽然这笑声透着一种歇斯底里,但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时,他心里踏实了很多。
「嗨,你怎么不说话?」丁涵有些不好意思,猜测别是吓住这个好心人,以为和个疯女人关在一个电梯里。
杜安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长发女人在和他说话,他吸了口缓缓说道:「我没事儿,你呢?」
「我?谁知道呢!」
杜安勇虽然难受,但还是忍不住低声笑了笑,「今天不是很顺利啊。」
「我都倒霉好几年了。」
丁涵扇扇面前的热风,朝电梯门砸了几拳头,又大声对着门缝喊了几嗓子,然而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丝毫回应。虽然现在很晚,但这个办公楼很大而且部门众多,熬夜加班不是稀罕事儿,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们被困电梯里。
丁涵将包和大衣全部放在地上,揉了揉脖子和肩膀。她累极了,谁会想只是坐在电脑前也能让人感觉这么疲惫?当然,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已经够她受了。
早上她盯着衣柜发呆,非常有冲动换个风格穿衣服,但临了还是压下这股冲动,迫使自己不要去想哪一条裙子搭配哪一件上衣、哪一条丝巾、哪一双鞋子。因为丁涵早早发现,如果不想生活出意外,就得循规蹈矩、千万不能轻易改变,否则一定会酿成灾情。譬如她想换个头发造型,本以为该是柔软顺畅有波浪的那种飘逸感觉,使她看起来像一枚崭新女人,结果那卷毛猴儿脸发型师,还说得过这奖那奖,给她做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丁涵推开一缕松脱的头发,暗暗嘲笑自己的谷底究竟还能有多深,现在连最稀疏平常的事儿也保不住平淡如白水的生活。这电梯坐了两年,巧不巧刚好在生日这天坏掉!她长长叹口气,真心希望早上顺从自己的冲动,至少今天还做了点儿喜欢的事情。忽然,丁涵听到好心人那边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接着脚踝被撞了下。她『嗯』了声,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可以猜测对方坐到地上,伸腿时无意碰到了自己。丁涵纳闷他一直都很沉默,是不是性格偏于安静木讷、亦或者只是讨厌自己的歇斯底里。
「对不起,我没看见。」好心人终于再次出声。
「没关系,这会儿就是想看见也看不见啊,瞧这黑的,真正伸手不见五指呢!」
丁涵让语调尽量轻松些,就像起初听见他说『没问题』一样,然而换来的却是好心人嗓子里艰难的哼哼声。
「帮帮忙,别提『黑』好么!我……我不是很舒服。」
丁涵顿时明白过来,「啊,幽闭恐惧症?」
好心人没有回答,但可以听见他又哼了一嗓子。
丁涵赶紧接着说:「这其实很常见,世界上每八个人,就有一个人会有不同程度的症状。」
杜安勇有些不安,「抱歉,我知道这不是你最开心的一天。」
「没关系,我喜欢看见男人显露脆弱的一面,尤其你这种高大强壮型,让人觉得更容易接近。」
高大强壮?杜安勇觉得这种说法很是好笑,他低声道:「一会儿就好,我办得到。」
你办得到才怪,丁涵暗暗嘀咕。她清清嗓子,试探地问道:「嗯,我在想,要不要和我聊聊天?这样能转移你的注意力。」
「杜安勇。」杜安勇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他不喜欢两人陷入沉默,真心希望听见长发女人能继续说下去,什么都好。
「丁涵。」虽然看不到她,但杜安勇感觉到丁涵回答里的笑意。
丁涵摸索着手提袋,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虽然知道一点儿信号也没有,但真正看着了还是禁不住有些失望。她打开手电功能,摸索着墙上的一堆按钮按了又按,暗想这种电梯不该有个应急灯么?很神奇的,果然一盏微弱的奶黄色灯光发出光亮。
丁涵吹了吹额前的头发,道:「聊胜于无,这样会不会好些?」
杜安勇很是感激,同时又对自己的状态万分气恼。他是男人,该帮忙、安慰的一方是他才对,可他却像个白痴坐在那里让丁涵忙前忙后。借着黯淡的灯光,他看向丁涵的方向,问道:「我们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困多久。有人会发现你还没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么?」
丁涵摇摇头说没有,也在电梯另一角坐下来。「本来和沙发、红酒有个很重要的约会,现在看来肯定得改时间了。你呢?有人等你么?」
「没有,就一个人。」杜安勇有些惊讶丁涵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仍单身。当然,是否单身对一场单纯的闲扯而言并非必要条件,但能弄清楚总是比较好。他想了想继续问道:「你做什么的?」
丁涵呵呵笑出声,「我们在玩一问一答游戏么?限定话题范围么?」
「没关系,说到哪儿算哪儿吧。」
丁涵点点头,「我是个税务会计,毕业后先给公司想方设法避税减税,现在嘛,帮法院使劲儿找公司的偷税漏税。嗨,我这么说是不是显得不那么无聊枯燥啊?」
杜安勇问道:「无聊枯燥么?你怎么会去学这个专业呢?」
丁涵耸耸肩,「我从小就对数字着迷吧,所以就挑了个最容易的学。」接着又抗议道:「嗨,该轮你了。」
「我?每天不是在种水果,就是给超市送水果。」杜安勇第一次庆幸身处黑暗的空间,既可以隐藏自己的不安,又看不到对方失望的表情。
丁涵『嗯』了一声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话题继续问道:「你哪儿人?」
啊,没错,杜安勇心里有些苦涩。丁涵很聪明,一猜就知道他是个外地打工仔。
没想到他刚道出地名丁涵就笑了,「啊,隔壁餐厅卖的蛋炒饭你尝过么?味道正宗不正宗?我经常去吃呢。」说着她好像想起什么,又在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瓶纯净水、几袋曲奇饼和巧克力棒,递到杜安勇面前。
杜安勇摇头表示不要,却架不住丁涵的坚持,「我怎么可能坐你面前一个人大吃大喝呢?就当是陪我啊。」
看着杜安勇终于接受下来,打开包装咬进嘴里,丁涵这才含笑说道:「别小看零食,今儿算帐累得头晕眼花,幸亏这些存货撑着,我才没死翘翘。」
丁涵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对了,你怎么会这个点儿困在电梯的?」
杜安勇停下咀嚼,小心说道:「我来健身房锻炼。说来也巧,今儿是头一次用这电梯,没想到就被困住了。」
「哇,高大强壮也是来之不易啊!」丁涵由衷赞道。
这是丁涵第二次提到这个词儿,杜安勇竟然有些喜欢。他坦率回应道:「你很漂亮。」
出乎意料的赞美让丁涵微微一缩。今天不是她最佳状态,就算是,她也从来算不上美人,更不会有什么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哦,我——」
「你多大年龄?」杜安勇没等她说完,打断她继续问道。
丁涵闻言呛得将水喷了一身,「讨厌!看你做的好事,哪有像你这么问问题的,想挨揍不是?」
杜安勇倒是从容淡然,「你说过对数字着迷,想来应该不介意分享这个。」
丁涵『哼』了一声,又长叹道:「你还不如问我体重呢,好吧,我二十七了。」
「瞧,没那么难么。」杜安勇语气轻松,「我二十九。」
「该我了,你的平均值是多长时间?」丁涵反守为攻。
杜安勇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惊得说不出话。
「怎么了,蛋炒饭?」丁涵向前倾身,虽然看不清楚,但她能想象杜安勇瞠目结舌的表情。她呵呵笑起来,口气无辜地说道:「我们不是在比赛谁的数字更尴尬么?」
杜安勇的脸庞闪过某种思绪,「这是你二十七还单身的原因么?」
丁涵偏偏脑袋,想了想说道:「有可能,我想表现得随和自在,可惜好像很容易装过头。」她停顿一下,「你又为什么单身呢,你的前一任如何?你喜欢她哪儿?」
杜安勇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然而听着丁涵直率的语气,一时间『拒绝』的词竟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关键的,他想知道丁涵的生活又是一副怎样的情形,那势必先要自己有个交代才行。杜安勇闭上眼睛,过往种种浮现眼前,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她是我老乡,和我在同一家超市打工。她很漂亮、很聪明,唱歌非常好听——」
丁涵不以为意打断他,「得啦,只要你不停换角度去看,全世界的女人都聪明温柔美丽善良。我问的是她为你做了什么让你喜欢她。」
「我们聊天,她很健谈,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丁涵继续摇头否定,语气忍不住有些刻薄,「这个不算,聊天属于相互活动,她花时间陪你没错,可你也同时在陪着她啊。」
杜安勇犹豫一下,「她……她在我生日时,送给我一块蛋糕。」
丁涵咧嘴微笑,『嗯』一声鼓励他继续往下说,等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杜安勇已经说完,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完了?就这样?这样也行?」丁涵毫不掩盖语气里的沮丧,暗想活该自己单身至今。原来买一个蛋糕、点几根蜡烛就可以让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爱得死去活来,这都什么世道啊,她竟然还一心想着在胸口划两刀才能讨男人欢心呢。
「你和她为什么没有撑下来?」
杜安勇显出一丝防备,「你干嘛想知道那么清楚?」
丁涵急了,「我不是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机会学习么,所以现在、此刻就要问明白啊,这叫以儆效尤。」
杜安勇陷入沉默,仿佛感受到丁涵认真好奇的目光。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我一个外地来打工的,能指望什么?」
虽然感觉到杜安勇的不自在,但丁涵并不买账,「她也是外地来打工的啊,如果嫌弃你,一开始就不会和你在一起。这不是原因。发生了什么?」
杜安勇压下沮丧,回答道:「她认识了一个医生……」他不想再说下去,也用不着再说下去。
丁涵点点头,接话道:「你对她一见钟情,爱她到骨子里、吞进肚子里,使劲儿巴结她、讨好她,就像中了邪似的全身心地扑在她身上。不对,应该是掏心挖肺捧到她面前——」
杜安勇虽然心情阴郁,但听着丁涵夸张的描述,终于忍不住打断,「行了,你当写言情剧本呢。」
丁涵呵呵轻笑,「好吧,简单版本是你和她恋爱,付出真心真情。但是,当她遇见更好的选择,就一脚把你踹了,对吧?」
杜安勇直直看向丁涵那张迷人的脸庞,虽然室内灯光暗淡,但他仿佛看到一双黑眸闪烁着促狭和聪慧。接着,毫无预警的,他脑里浮现另外一个女人朝他吼叫的景象,充满愤怒、不耐和苦涩。不,不能回忆她的事。杜安勇晃了晃脑袋,将那个女人的记忆赶出脑海。
仿佛感觉到杜安勇沉重的心情,丁涵明白面前这个男人还没走出前女友的感情纠葛中。她抿紧嘴巴,不想戳破他的心事,否则会影响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熟悉和友善。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杜安勇用一副并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没事儿,早过去了。」
丁涵松口气,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大嘴巴说错了话。她鼓起勇气继续道:「那就好,我太婆曾经说,人这辈子就几十年而已,所以最重要的是满足自己,不是讨好别人。你女友撇下你奔向更好的生活没什么错,关键是你也要学她一样,往前看、往前走,别沉迷于过去,其实一切没那么糟,说不定还更好。」
杜安勇有些意外丁涵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场直接坦率的解劝,他呵呵笑了两声,清清嗓子道:「你从没经历过难堪和伤心,对吗?你是个单纯可爱的姑娘。」
丁涵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语气恹恹的。「我顶讨厌被形容成可爱,听起来像是只京巴蹭在脚边等着让人瘙痒似的。」
「你经常听人这么说?」
丁涵抱住自己的膝盖,头枕在上面,半眯着眼哼哼着:「可不么,就好像哑巴夏天穿毛衣似的,全身发痒、有苦难言。」
「嗯?不是吃黄连么?」
丁涵停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缓缓道:「该与时俱进了,这年月谁吃过黄连啊!」
杜安勇往墙后靠了靠,两手抱胸思忖着自己竟然和一个女孩子吃着零食,天南地北聊了一阵子,那感觉陌生而古怪,却很是高兴。他忽然冒出个念头,和前女友在一起时,他总要小心翼翼,怕她对生活不满,怕她抱怨牢骚。可也许维系男女关系不该是艰难的事,也许原该是这样——友善的关系、以及舒适自在的陪伴。这念头让杜安勇觉得有些可笑,他抬腕儿看看表,竟然已经在电梯里困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异想天开一定是头晕脑胀造成的。再看丁涵,也一副撑不住、仿佛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事实上,她的眼睛已经闭上,坐在那里颠倒摇晃。
丁涵有些不好意思,揉揉脖子和眼睛。「我是不是快倒下去了。」
杜安勇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口道:「你要不要靠过来眯一会儿,能稍微舒服些?」
丁涵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提呢?」
她直起身体,借着微弱灯光来到杜安勇身边。两人靠得很近,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这味道非常独特,让丁涵禁不住思索是什么原因使男人跟女人的味道如此不同?睾丸酮?毛发?汗腺?不管怎么样,那味道感觉真好,甚至有些诱人。她抬起头,发现杜安勇正以一种专注但奇怪的表情观察她,并不是很严厉的样子,可也没有笑容。棱角分明的面庞被昏暗的灯光勾勒出清晰的角度和阴影,让他看上去既诱惑又危险。
「有什么不对吗?」她低声问。
看着丁涵闪亮的黑眸朝他眨了眨,杜安勇有些慌张,好像一下失去了平衡。
「没有。」
「可是你的表情——」
「别提了,睡一会儿啦!」
丁涵撇撇嘴角再次打个哈欠,脑袋耷拉到杜安勇肩头,很快就昏昏沉沉睡过去。杜安勇想了想,伸出胳膊搂住丁涵的肩膀固定住她。丁涵的头深深埋入他的颈间,秀发飞散在他胸前,让他忍不住张开一只手按在凌乱的发丝上,小小的动作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丁涵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杜安勇环着自己,大手充满占有欲地握住她的肩膀,牢牢揽着她的身体在他怀中,整个人似乎完全笼罩着她。
丁涵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了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小时吧,我也是醒醒睡睡。」
两个人已经困在电梯里这么长时间,丁涵有些担心,「你还好?」
「还好,尤其是看你流口水、打呼噜。」
「讨厌,我可真会打你的。」丁涵笑骂着挣脱出他的怀抱,一个劲儿说着不可能,却也忍不住伸手擦擦嘴角,担心自己真出了洋相。
杜安勇有些遗憾少了丁涵在身边,看她坐起身体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发带,熟练地将黑色长发绾起扎成一条马尾,接着又拿了些零食和水瓶坐回到他身边。
杜安勇很是高兴,他没有要零食,而是接过水瓶,仰着脖子小心避开瓶口,喝了几口递还给她。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丁涵边舒筋骨边问。
杜安勇若有所思看着她,这会儿的他们,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幽暗的环境,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我记得没错的话,该轮你谈你的前男友了。」
丁涵畏缩一下,「杜先生,你真是开门见山啊。」
杜安勇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我看不出有任何虚于委蛇的必要。打铁要趁热,凉了再烧总是比较困难。」
丁涵打了个哈哈,立刻接口道:「可不,放火要有风。」
杜安勇看她一眼,让她知道他注意到她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如果不想提,那就说说你为什么单身?要求很高么?」
丁涵愣了愣,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很多人这么说,不过我的解释是自己太过谨慎,不喜欢冒险,尤其是涉及男人。」
杜安勇暗笑,「嗯?」
「胆小吧,凡事总是先想到不要让自己置身于脆弱可欺的境地。」丁涵想了想,继续解释道:「这可能我成长过程缺失父爱的结果。」
杜安勇觉得有些诧异,「你怕什么呢?」
「我怕做错事,怕找错对象;怕再好的感觉也不过是错觉,怕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因为这样我会后悔一辈子。即使真想去改变,也会把我折腾个半死。
我不想做这种傻事,所以宁可选择忽略和逃避,什么事儿也不做,既不做错事,又不做正确的事。「
杜安勇点点头表示理解,问道:「你父亲发生了什么?」
「他们离婚了,那年我七岁。」
杜安勇有些意外,可他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说:「我很抱歉,想象的来你一定非常伤心。」
丁涵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杜安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那年也是七岁。」
丁涵抬起头,等着他继续。
杜安勇吸了口气,「我爸脾气不好,妈为了保护我,把我锁到大衣柜里。她进了医院,隔天醒过来了才能说话。」
杜安勇话语中的冷漠和平静透露出许多讯息,丁涵也明白过来。黑暗窒息的环境、狭小封闭的空间、再加上父亲拳脚相加、母亲惨叫痛哭的声音,她想象不出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儿是如何经历那可怕的一天,怪不得他会有幽闭恐惧。一时间丁涵母性大发,不由自主靠近杜安勇,想拉住他表示安慰。没想到杜安勇僵硬得好像一块儿石头,丁涵的碰触让他吓了一跳,本能得圈住身体,向后缩了缩。
丁涵并没有因他的抗拒而退后,相反,她找到他的手使劲儿握住他。
杜安勇静静坐着,闭上双眼感受从丁涵身上散发出的体热与力量,她的手指顺着胳膊落到他的脸庞,缓缓抚过面颊,然后伸进耳朵后稀疏的黑发中。她并没有停留,而是移动手指,梳过他的头发,然后再梳一遍。杜安勇忍不住伸出臂膀再次抱住丁涵,缓慢将她的秀发同样握在手中,缠绕在指间。
丁涵身上散发出数种混合但迷人的花香,一种属于她而且只有她才拥有的香味,那细腻清爽的芬芳捕捉住杜安勇,加上浑圆的臀部靠在他腿侧的感觉,在他身上引发一连串不合时宜的反应,对她强烈的饥渴在耳际轰然作响,令他双眉紧蹙、下颚收紧。杜安勇知道他必须把这种情绪留在安全的范围内,但是他挡不住,虽然两人认识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可越了解丁涵,杜安勇越想亲近她。
杜安勇睁开眼睛,用火辣辣的黑眼睛盯住丁涵。他想吻她,这股冲动来得既突然又强烈,让他不由自主弯下身子。然而,他在距离她的脸孔仅仅数寸之遥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只是注视着她,那表情深不可测,好像藏着太多等待释放的热情。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放肆,他清了清喉咙,问道:「你还是没有回答问题,你知道,关于你对男人的高要求。」
丁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一刻她的接近还只是单纯的安慰,下一刻就感觉到一种深沉有力的渴望在她体内搅动。当杜安勇抱住她时,丁涵紧张极了,尤其是他身体散发出的热度,好像穿透她的四肢百骸,而那股浓郁的男人气味更是熏得她头晕目眩。在杜安勇灼热的目光下,丁涵只觉得浑身发热、胸部胀痛。
过去也有别的男人曾凝视她,她一向迫不及待逃避他们的色眼,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害羞、还有更多的兴奋。
丁涵知道她要立刻做一个重大决定,这个决定冒险至极,换身衣服、改个发型与其相比不足一提。她可以应付数字,可以讲究事实,也总是知道任何状况发生的底线,但对于此时此刻,她没有丝毫把握,更不用说是否可以全身而退,她的人生从未如此疯狂。可那又怎样,丁涵内心大声叫喊着——你又没有任何实际经验,当然不能凭空判断。毕竟,要是不能敞开心胸接受新经验,又如何开拓新生活?今晚,只有今晚,她要沉溺于这种冒险中,明知故犯让自己进入未知世界。
丁涵舔舔嘴唇,紧张得手脚冰冷,又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启齿,「我…我不知道…其实也没多高,总之不比一个生日蛋糕来的复杂,就是…嗯…『嘿,这里有点儿冷,穿上我的外套吧!』那种男人。」
「嗯?这么简单?」杜安勇举起手来,将她脑后松垂的一缕发丝塞回她耳后。
「我也只想要这样,」丁涵脸颊滚烫,继续说道:「真来个爱得掏心挖肺、死去活来的,我也应付不来。」
杜安勇抓住她的手,说道:「丁涵,我……」
他没有说完,她也没有要求他说完。
杜安勇眼眸迷蒙起来,瞬间眸光又变得饥渴。他的拇指拂过丁涵的唇线,她的唇颤颤分开。杜安勇慢慢低下头,低到他的唇只离一寸的地方。
他就要吻她了!
丁涵略转过头,杜安勇只碰到她的脸颊。
「烦了?」杜安勇掩饰不住失望。
「不是,」丁涵垂下眼帘,有些局促。「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恐怕为时已晚,但我,我平常真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
「你在暗示我魅力无穷么?」
丁涵紧张地笑笑,没理会他言语中的戏谑。「我…我不太知道怎么做…」
杜安勇捧住她的脸颊,只觉得掌心下的肌肤嫩得像玫瑰花瓣。他语音沙哑地保证:「丁涵,我不会做任何你不希望我做的事。」
丁涵的心脏跳得很快,全身的血液好像在血管里奔流。她双眼半闭,探身迎向他。杜安勇托起她的下巴,动作出乎意料的温柔,要不是他紧紧抱着她,丁涵肯定已经退开。她朦朦胧胧暗自庆幸杜安勇的『经验丰富』,坐在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按理她该很不舒服才是,但杜安勇却让她能够放下矜持,微启双唇兴奋的期待。她甚至觉得,义无反顾又有何妨?
杜安勇的唇轻轻落在她唇角,又稍微往后仰了一些,逗弄着轻轻咬住她的上唇,接着是下唇,又转向她的下巴、脸颊。他感觉起来很柔软,然而暗示却很坚定。丁涵在他温柔的亲吻中逐渐放松下来,双手贴到他宽厚的胸膛,感受他剧烈起伏的心跳,还有呼呵在肌肤上的热气,她好像尝到他刚刚喝过的健身饮料,还有其他…某种甜美的东西。
「杜安勇,我——」丁涵被亲得脖子酥软,似乎连自己的头都撑不起来。
「嘘!」他倾下脑袋轻咬她的耳垂,又来到喉咙优美的曲线,「待会儿再说话,现在我只想亲你。」
杜安勇一只大手插入她的头发里,撑着她的头,同时不慌不忙重重吻回她的双唇,舌尖触碰,舌头深入她嘴中,甜美的汁液融化她的骨头,把她的五脏六腑化成棉花糖。丁涵差点呻吟起来,在喉咙发出声音之前,她强行抽开了自己的嘴,把脸埋在他肩上。杜安勇趁机腰上稍微使劲儿抱起她,让丁跪坐在自己大腿间,然后又抓住她脑后蓬松的长发,把她的头往后仰,滚烫的唇落在她耳下,舌尖沿着细细的血管一路下行,刺激着她极其敏感的神经。丁涵犯了毒瘾一般发抖,全靠杜安勇贴在身上的压力支撑着才没坍塌下去。她收紧臂膀环住他的脖子,指甲戳进他的衣服里,弓身更加贴近。
杜安勇吮吸着丁涵,舌头温柔地探寻,手指滑到丁涵肩上,拇指抚摸着锁骨,在那里逗留片刻后,手掌向下缓缓探索她的玲珑曲线,轻擦过乳房下侧,熟练摆弄了两下,紧绷的西装外套就被解开。他的手掌隔着衬衫按压到高耸的胸部,手指挑逗地揉弄,感觉到两颗蓓蕾挺立起来。
丁涵低头看着胸前大手揉捏着自己,杜安勇掌心的热度和力量透过质地细腻柔滑的丝绸衬衫传送到她体内、刺痛乳房,让她心慌意乱、燥热难耐。她再也忍不住,嗓子里发出奇怪模糊又压抑的声音。那声音令她羞愧不已,但是她没有真的挣扎。
「你想要,对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杜安勇在她耳畔低声承诺。
仿佛感觉到丁涵的兴奋和需要,他的吻越来越密集。丁涵似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脑袋只能再次后仰,想要争取往肺里吸进一些氧气。杜安勇抓住机会沿路来到敏感的肩颈交接处,一边细细啃咬,一边轻轻吸吮,充满饥渴和需要。他快速脱掉丁涵的外套扔到一边,然后紧紧抓着衬衫,把下摆从裙子中扯了出来,珍珠纽扣被一颗颗打开,再被拨到身体两侧,杜安勇以极大的乐趣听丁涵迅速吸入一口气。
「不要……这不好……」丁涵心跳得厉害,呼吸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完整句子。
她知道应该遮住自己,或者将他推开,但她的手不知何故还缠在他的头发里。一部分心智——遥远而极小的一部分——正为此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而惊骇不解,她怎么会坐在黑暗中,任由一个陌生男人剥光她的衣服,肆无忌惮亲吻她,而她不只任由他一意孤行,甚至还热切的回应。
丁涵娇小嫩白的乳房轮廓清晰可见,杜安勇这辈子还没见过比这更诱惑的景象。他的食指从她喉咙底部开始,缓慢滑到精致的刺绣内衣,停留在双乳之间,抚弄柔软白皙的轮廓,以及隐藏在内衣下已经被他挑逗起来的乳尖。
「不好?」杜安勇哑声说道:「我对你还不够呢。」
他的手滑入内衣背后,手指勾住搭扣,灵巧地打开然后向下拉扯。两颗丰盈的乳房显露出来,等不及向他炫耀。丁涵吓了一跳,仿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允许了什么。她伸出手想遮住胸部,但杜安勇抓住她的手,而另一只手来到裸露的乳房,拇指划过乳尖,在灵巧的抚触下更加紧绷高耸。
丁涵喘息不断,再次推拒他的手腕,却显得虚软无力,美妙的感受让她膝盖虚软,渴望被他爱抚的感受击溃了她的谨慎。她没有办法看杜安勇脸上胜利的表情,更不知如何出声阻止。丁涵像睡梦中的婴儿般柔若无骨,只不过她没有睡着,而是清醒着,如此鲜亮,充满前所未有的活力。
杜安勇不再受任何抗拒的拘束,他的吻从丁涵的嘴唇移开,洒遍她的锁骨,然后来到她的胸。他举高她的身体,将唇印上她胸部的正中心,听到她的心脏正以猛烈的节奏跳跃。杜安勇的胳膊支撑着她弓起的背部,而嘴唇则探索地向下滑到她丰盈的乳峰。他把她拉向自己,舌头刷过顶峰,直到蓓蕾变得潮湿而更加坚挺。
「杜安勇——」丁涵的神经好像炸开似的,「你说你只想亲我。」
杜安勇松开嘴,抚慰地低喃,「对,没错。」
「你把这叫亲吻?」
杜安勇松开嘴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手掌快速覆上她的乳房,拇指描摹滚烫的肌肤,以及那颗湿润的蓓蕾。他偏了偏脑袋,张嘴覆住另一颗蓓蕾吸吮,没一会儿就开始大口咬噬,手上的劲儿也越使越大。
丁涵的反应是细声尖叫,指甲掐入他的肩膀,为他亲密大胆的举动震惊,更为身体里无法言传的快感而惊讶。她知道杜安勇也被同样的需要折磨——她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他俩每一次呼吸都气喘吁吁,可他显得比她更能驾驭住自己,动作虽然狂烈,却也保持着谨慎节制。丁涵却有些失控,手指胡乱抓扯着他的外套——太多的衣服,到处都是。她需要感觉他的肌肤紧贴着她,都快发疯了。
杜安勇没想到她这么敏感,反应这么强烈——他的吻变得安抚起来,手掌移到她背部,轻扶着让她平静。然而他越想舒缓她的渴望,就越适得其反。
「让我来。」杜安勇握住她的大腿向内侧移动,然而及膝的一字裙阻止他的手继续向上。
丁涵的眼睛飞快张开,「你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我们这样好么?」
杜安勇不知道丁涵在说什么,或者在问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一刻他有别的事情要做。他伸手摸索着腰寻找裙子的拉链开口,打开后将裙?拉起撩至腰际。他再次抱住丁涵,分开她的双腿,让她跨骑在他腿上。
「放松,宝贝儿。」杜安勇抵着她的脸耳语道:「别动。」
说完,杜安勇抬起膝盖往上顶,使她张开身体迎接他的触摸,粗糙的手掌沿着她的腿,终于进入内裤里,热热的手掌捧着她的臀部一会儿,然后向下,覆盖住温暖潮湿的核心,温柔而缓慢地探索,先是分开柔软而甜蜜的唇瓣,接着手指进入紧闭的皱褶内揉弄,小心地转圈、逗弄、轻扯和挤压。
「什——什么?」
丁涵的声音软弱无力,杜安勇的声音听起来遥不可及。迷惑、惊讶、还有女性的臆测,混淆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全身战栗。她双手紧紧扣住杜安勇的肩膀,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上,那种感受远远超过震撼。丁涵嗓间的呻吟变得嘶哑,不自觉放弃所有该坚守的伪装,扭动着臀部拱起身体迎向他探索的手指,完全向他放开。她早就盼着这一刻,渴求这一刻了。
「你湿得都快泛滥了。」
杜安勇吻住她,缓缓伸入一根手指,逐渐推进、再推进。丁涵细滑的手溜入他的衣领中,扣住他脖子,指甲嵌入后面的肌肤,他知道第二天会在那儿发现痕迹,这个想法令他兴奋不已。杜安勇凑上前亲吻她的喉咙与胸脯,又加入第二根手指,爱抚越来越深,力道逐渐加重,直到丁涵弓身仰头,体内爆发有节奏的颤抖和紧缩,在她眼中闪动的情绪令他神魂颠倒。
丁涵完全沉浸在他所给与她的愉悦中,心中充满强烈的冲动和欲望,浑然忘我享受着——不记得时间、地点,甚至她是谁,只知道此时此刻她需要抓住某种感觉。丁涵双腿夹住他,身子使劲儿沉在他的手中希望靠得更近,同时随着他的节奏痉挛、扭动,狂乱地搜寻更多接触、向他所求更多。直到那一刻来临,丁涵就像被闪电击中般剧烈痉挛。她张开嘴发出尖叫,思绪被抛入一种奇特的悬浮状态。
片刻,杜安勇的嘴唇缓缓移动到丁涵耳边,语气轻松地问道:「嗯,蛋炒饭把你伺候得还好?」
丁涵瘫软在他怀中,好半天才缓过劲儿。她嗓子里哼哼了声,「哦,放开我。」
杜安勇的食指沿着她的大腿滑动,眼中全是笑意,「有本事你让我放啊!」
丁涵脸一红,作势要离开,「你在戏弄我。」
「不敢不敢。」杜安勇赶快说,暖暖的大手抓住她的拳头,拉向自己的胸膛。
话音刚落,忽然电梯里灯光大亮,令他们不约而同往后缩退一下,突如其来的耀眼白光让两人忍不住捂住双眼。响亮的拍门声从对面传过来,只听一个人高喊:「里面有人么?」
丁涵乍听有人接近,尴尬地想从杜安勇怀里爬起来,但杜安勇使劲儿抱着她,对着大门喊了回去:「两个人,我们都还好。」
门那边的人显然松了一口气,「抱歉来晚了,最多忍耐十分钟,我们就能把门打开了。」
丁涵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过来。她来不及为自己衣冠不整羞愧不已,更不用说和杜安勇再次谈心聊天。丁涵低着头迅速坐起来将衣服裙子抚平归位,重新系好扣子拉上拉链,又从包里拿出梳子,将早就纠结蓬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直到再次站定,她才终于鼓起勇气从垂落的头发缝隙中第一次观察杜安勇。正如她印象里的,这个男人属于粗犷又略显蓬乱那一型。他魁梧健壮,肌肤在明亮灯光下呈淡淡的茶褐色,站姿漫不经心,却又带着运动员的优雅。她该对他说什么?
对一个刚刚咬着你的乳头,把手指探进你身下的男人,要说什么才好?
尽管那样的确舒服,但依然很惊世骇俗。
杜安勇非常想说点什么,但随着空间大亮和时间的推移,使得两人刚刚的亲密仿佛像是做了一场梦。他们分别站在电梯的两个角落,等待门被打开,就好像刚开始时的情形。杜安勇蹙起眉头直直望向丁涵的方向。她沉默和平静,层次流畅的波浪长发向前弯曲,拂过面颊遮住脸庞的大半部分,显得她神秘难解。当然,这么说并不准确,仅仅几个小时的相处,他就知道丁涵坦率、诚实、热情、性格活泼开朗。然而,理智告诉他这个电梯也许可以短暂地将两人拉近距离,但出了门之后,大家该回哪儿回哪儿,而他们的方向不一样。
杜安勇鼓起勇气,张口说道:「谢谢你。」
丁涵觉得有些奇怪,杜安勇给他的印象是个轻松随和的人,面对现在这种尴尬的亲密状况,理应泰然自若才是。然而他此刻的不安和别扭,似乎与她不相上下。丁涵有些失望,看杜安勇的样子好像宁可不要待在这里,更不用说尝试了解她一下。她将电脑包挎到肩上,努力让自己的回答自然平和。
「不用,我要谢谢你才是。」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她谢什么呢?骑在他手上就来了一次平生未有的性高潮么?幸亏电梯门在这时候被打开,丁涵松了一口气,隐藏住尴尬的面色尽量平静地走出电梯。另一面聚集了三四个工作人员,立刻迎上来检查询问,确定他们平安无事后,这才和他们挥手再见。走出大门已是午夜时分,看到皎洁的月光,呼吸着清凉的空气,被温暖丝滑的夜色笼罩着,丁涵觉得仿若隔世般恍惚。
杜安勇走到她身边,悄悄打量她的同时,胡乱揣测她正在想什么,他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一晚。
「你住哪里?」丁涵打破平静,开口问道。
「有些距离,我开车过来的。你呢?」
「不远,平时坐地铁二十分钟就到了。这会儿晚了,我打的就好。」
丁涵说得平静,可听到杜安勇耳朵里,让他觉得好像丁涵想和他说再见似的,亦或者不是?他不确定。「这个点儿你一个人打车很危险,我送你回去。」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丁涵婉言拒绝,但杜安勇却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来到一辆皮卡前。好吧,这车看上去破破烂烂,但好歹是辆车啊。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丁涵更是不知道该把目光投向何处才对。
而且理所应当的,当杜安勇一点儿不介意来点儿交通红灯或堵塞时,路上反而顺利得像是一眨眼就到了丁涵的公寓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很好,这次丁涵明确知道她该谢什么。
「不客气。」
「嗯,再见。」丁涵将背包带子往肩上提了提,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丁涵——」杜安勇有些慌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仿佛担心她就此消失。
他不知道丁涵究竟怎么看刚刚在电梯里发生的事儿,也承认自己是混蛋,利用丁涵的好心和善良占她便宜,但是他能说什么呢?
「丁涵,对不起!」杜安勇道歉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沙哑,千言万语,好像汇集起来只有这三个字。
丁涵眼中先是震惊,接着闪过一丝受伤。
「我明白。」她低声快速说完,抽出胳膊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动作因为仓促而差点儿失去平衡。
我明白?这什么意思?看着丁涵脚不停歇朝公寓门口跑去,杜安勇脑子有些迟钝,他不懂女人,而且有一半时间愿意承认她们是截然不同的物种。他也承认自己不善于和女人交谈,但这次连他也知道说了大错特错的话。我明白?我明白?
见鬼!她以为我……
杜安勇快速跳出车子,飞快向丁涵跑了过去,直到踏入门厅才拦住她。丁涵使劲儿撇着脸不去看他,同时抬起双手握成拳头,抗拒着想脱开他的掌控。杜安勇一手扣住她的手按在胸前,另一只手捧住她的面颊,感觉到手中一片滑腻。他用虎口卡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在昏暗的顶灯照射下,杜安勇吃惊地发现丁涵竟然泪流满面。
「白痴!」
二。有多少,就靠那个多少做到最好,不抱怨。
丁涵有些古怪的小姐脾气,谈不上优点,也不算缺点,只能说是特点。她可以竭尽全力努力争取、忍耐迁就,在没有选择的时候;也可以轻易退却放弃,在她担心选择错误的时候。和杜安勇在电梯的疯狂是她这辈子最大胆的一次冒险,午夜的安静、封闭的空间、黑暗的环境、劳苦的工作,当然还要加上生日这天的自哀自怜,就好像嫦娥手里的仙丹,诱惑她终于跨出了循规蹈矩的生活状态。
可是一旦出了大门吹了凉风,看着天上挂的月亮、听见过往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理智和现实终于回归大脑中,拉扯着她退后,尖叫着让她小心谨慎。她听话的照做,但却挡不住心里的难过,尤其是听见杜安勇向她抱歉。没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哪里发生的事儿还留在哪里,从此再没任何关系。杜安勇婉转又直接的拒绝让她伤心欲绝。承认也好、否定也罢,事实是她只用两三个小时就喜欢上这个陌生人。
看到杜安勇忽然追赶上来,丁涵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打死不能让他看到她的伤心难过。可丁涵既没杜安勇跑得快、也没他力气大,换来的就是一句响亮的咒骂。她以为杜安勇在说她,当然也有可能说的是自己,亦或者两个人都是,但此刻她无暇顾及。杜安勇在她开口反应前,已经先一步把她拉进怀里,与她胸口紧紧相贴,接着嘴唇覆盖上来。也许是因为她已不再是陌生人,杜安勇电梯里的那个吻和现在这个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他双手抚在她颈后和背部,不断促使两人的身体更加靠近,好像在逼迫她投降,又好像想将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合二为一。
虽然他们被臃肿的大衣隔住,可丁涵仍能感觉杜安勇腰上的皮带环贴在她的肚子上,还有其他的,那感觉让她眩晕不已。
过了好久,直到两人吻得喘不过气,杜安勇才靠住她的前额松开口,稍稍扯开些距离争取呼吸的机会。丁涵的双手搭在他腕上,他听见她轻喘,感觉她口中的热气拂过他的下巴。激情下的杜安勇有些站不稳,他上前两步将丁涵紧紧抵在墙上,一双大拇指在她颧骨处的嫩肤上抚摩,渐渐下滑触到她的唇沿,那儿由于他长久的热吻有点肿胀。一时间杜安勇百感交集,既懊恼几乎误解了丁涵的安静,差点让她走出自己的生命,又万分庆幸最后一刻再次抓住她。杜安勇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直到确定她依然在面前,由衷的感激与如释重负泛过全身,使他几乎跪到地下,让他不由自主将整个身体向丁涵压得更紧。他如此需要她,迫切程度令自己都吃惊。
「丁涵,」杜安勇深深吸口气,一只手慢慢捏住几缕下垂到面庞的秀发。
「你不该让我碰你。我想操你,想得快疯了。」
「嗯,我住八楼。」丁涵呢喃低语,温暖的鼻息轻柔地落到他的唇上,湿润的目光在微颤的眼睫毛下闪烁着亮光,沙哑的嗓音因为激动反倒没了羞涩。
「你确定?」
丁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一点儿都不确定。甭管刚刚两人有多亲密,从严格意义上说仍然只是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可以用年轻冲动、荷尔蒙高涨找借口,但邀请他午夜时分走进自己家门,却透露着几分熟悉、几分信任。理智告诉她一切太过疯狂,就算是冒险也要有个底线,对吧?没错,这道理她懂,但她不想考虑,总之,现在不想思考这一点。她当然可以转身回家忘掉这个人这码事儿,然后呢,到老了一个人坐在摇摇椅里晒着太阳死翘翘吗?
「当然。」丁涵大声说道,那声音奇怪而遥远,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人。
两个人跌跌撞撞跨入电梯,谢天谢地这次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丁涵拉着杜安勇走进家门,她的家和本人的装扮非常契合,虽然地方不大,却不觉得拥挤,维护得非常精心。家具简单朴实、装修更是充满女性的芬香味道。整个屋子的色调以白色和蓝绿色为主,透着淡淡的舒适和素雅。杜安勇由衷夸了句:「你的家很漂亮。」
丁涵打量四周一圈,眼里透着骄傲和欢喜。「老房子了,地方小,环境也非常吵闹。不过,太婆曾说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有多少,就靠那个多少做到最好,不抱怨。」
杜安勇笑着点点头,渐渐习惯丁涵时不时蹦出来的太婆智慧。他帮她把电脑包放好,抬抬胳膊说:「我能用一下洗手间么?」
丁涵指了指方向,然后回到自己卧房脱掉工作装,换上一身居家服。等她出来时,发现杜安勇已经脱了鞋子和袜子,赤着脚站在客厅的大鱼缸前看着各色金鱼吐泡泡。她心里很是喜欢杜安勇的随和,问道:「你饿了么?我做些吃的给咱们俩,鸡肉好么?」
杜安勇点点头,「我不挑的。」
丁涵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袋鸡腿,然后从柜橱拿出烤盘,将鸡腿摆放整齐、在上面撒上调料,放进烤炉里。看到杜安勇也跟了进来,她回头对他笑笑,指指壁橱道:「里面有酒,你自己来。如果不喜欢,冰箱里有啤酒。」
她将烤炉定好时间,又挑出来几种蔬菜准备做沙拉。杜安勇一看这动静,走上前制止她。「这都深更半夜了,简单一些就好,别太麻烦。」
「没关系,烤炉烤好还有点儿时间,左右都是等。」丁涵也很务实,没想着要在这个点儿费时费事做大餐,准备的都是及其简单的材料。
「我知道一种更好的等待方法。」杜安勇说着揽腰抱住丁涵,一手扶住她的头调节角度,一只手抚过她的下巴来到咽喉,灵巧的指尖在颈部流连,爱抚那儿光裸的肌肤。他低下头再次索吻,计划着这次一定要吻得有些技巧、有些耐心、缓慢一些、温柔一些。丁涵配合地踮起脚尖迎接上去,直到两人的嘴完全契合。
杜安勇用舌尖缓慢描绘丁涵的双唇,亲昵的动作让丁涵听话地张开嘴巴。他的舌头趁机滑入,同时手臂收紧将她拉得更近,倾斜的姿势让丁涵的腿间刚好承受杜安勇已经挺立的勃起。她忍不住再次发出小小的声音,而杜安勇的吻也更加深入,使她几乎无法呼吸。
杜安勇的手缓缓来到丁涵的胸前,感觉了重量之后开始轻轻抚弄。他拉下家居服的拉链,露出丁涵的赤裸香肩,又从衣袖中抽出她的胳膊,衣服因为两人的身体毫无空隙卷在了腰际。杜安勇并不在意,迅速解开丁涵的内衣并将之除去,然后抓住她的双肩向后扣住,这个姿势使她以从未感受过的方式完全暴露敞开,杜安勇温热气息刺激着她裸露的肌肤,惹的她一阵颤栗,嫩白的肌肤凸起一片小小的颗粒。杜安勇目光炽热地看着,大手覆盖上裸露光洁的皮肤,揉弄着双乳,将顶端的两颗蓓蕾挤捏得挺立起来。而当他低头贴近她胸部时,丁涵想起上一次杜安勇这么做时对她的神经冲击。她惊慌起来,一股想要挣脱的本能升起,直到他的嘴唇含住她的乳尖,用舌头挑动爱抚。
温湿的暖流由胸口间扩散,转化成强烈的激情穿身而过,丁涵的膝盖顿时弃守岗位,幸好杜安勇一把将她稳稳抓着靠到料理台上,丁涵抱着他的头忍不住发出一阵阵愉悦的呼喊。杜安勇不再温柔,不过那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他嘴上施加的压力越大,丁涵埋在体内的激情越是节节上升。她急切地想要触摸他的皮肤,拉扯着将杜安勇的长袖打底衫从裤子里抽出来,努力想把它从头上脱掉。即使两人非常渴望他的停留,杜安勇这时候也不得不抬起头放开手和嘴,稍稍退开将衣服脱了下来。
丁涵的眼睛有点儿不够瞧,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肌肉,强壮的胳膊,直到盯着他肩头的刺青。她缓缓直起身体向前倾靠,半信半疑抬头望进杜安勇的眼睛,试探中叫了声:「牛二?」
裸着上身的杜安勇正要上前再次抱住丁涵,闻言定住身体,撇撇嘴道:「嗯,脱光认出我是谁了!」
丁涵的生活平淡如水,如果说有那么一点点色彩的话,就该是给一间地下拳场算输赢。说是拳场,其实就在办公楼里的健身房。每个星期三晚上,在大厅里铺上台子和座椅,一个临时拳场就被搭建起来。这个拳场圈子私密规模小,只有经过介绍才能加入,会员除了赌注一切免费。她需要做的,就是根据每场的实际赌注,快速给负责人一张整场比赛输赢多少的单子。
丁涵在这个拳场最喜欢的部分,就是躲在角落远远欣赏那些戴着亮片水钻、嘴唇上涂抹鲜红色唇膏的服务小姐。她非常想和她们一样,有丰满的乳房,明亮的紧身短裙和性感的高跟鞋,在人群中自由流畅地穿梭,和客人轻松地谈笑聊天。
她私下觉得如果她是她们其中一员,会在脚腕上缠一根细细的银链子,也许在腰上再加一个蝴蝶或者玫瑰形刺青效果会更好。
当然,丁涵的注意力也会随着场上比赛的激烈吆喝而暂时转移,赌拳对她来说太过血腥和暴力,所以从来不曾真正靠近。不过呆了一段时间后,她也知道在这个拳场上场非常稀罕。拳手没有名字只有绰号,除了几个是负责人的旗下选手,其他则是会员自己带进来的,而『牛二』是为数不多的游离拳手之一。这绰号据说是因为他喜欢牛栏山二锅头——生猛、带劲儿,就像他的拳头。丁涵并不认识他,实际上,她一个拳手都不认识、也不打交道,『牛二』上场又带着护头,更无从谈起认脸,但他肩头牛魔王的刺青,丁涵无论如何不会错过。现如今,这个挥起拳头就能把人揍个人仰马翻、鼻青脸肿的『牛二』忽然变成杜安勇站在她面前,让她一时半会儿怎么也适应不了。
幸亏烤炉定时器的蜂鸣声响起,丁涵定了定神,赶紧穿好衣服,转身打开烤炉,戴上手套将鸡腿拿了出来,一阵忙碌将餐盘放置整齐。两个人在餐桌边坐好,丁涵拿起酒杯抬眼看向杜安勇,眼神和表情都表示她脑子里有成百上千个问题。
杜安勇追上丁涵时就没打算再瞒着她,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向她和盘托出。
周围很少有人知道杜安勇打拳的事儿,因为他从来没有对这项技能产生过丝毫成就感。小的时候去体校学搏击只是为了能早早打过他爸,保护自己保护他妈。练着练着出了成绩拿了奖他也不是很挂心,后来他爸中风去世,杜安勇毫不犹豫抛下这段经历外出打工,发誓不再和拳头有丝毫牵连。世事无常,这誓言到底还是被打破。
对他来说,注意到丁涵倒不是因为她有惊人美貌或是魔鬼身材,而是她和周遭气氛的不搭调。他位处台子高处的中心位置,所有人都看着他,而他也能看到所有人。丁涵站在最外围的一个角落,长长的头发从松松绑住的发带中溜出,白皙的皮肤在明亮的灯光下闪耀如雪,闪烁着健康的光彩。她没有像周围人一样大声的吆喝和呐喊,优雅的脸上带着微笑,眼中跃动着智慧,偏着头的模样充满好奇。
起初杜安勇没有在意,丁涵在同一时间同一位置出现了好几次后他终于留了心,这才知道是老板的一个亲戚,被叫来当临时会计,平时在楼里某个办公室坐格子间,有比赛了过来帮忙算帐。他也没有什么动作,可有可无点点头。只不过从此来拳场的频率多了些,即使不出场,他也会在场子里坐坐,或者有空了到健身房扛扛哑铃打发时间,甚至像今天似的,竟然不由自主用起了电梯。遇见丁涵可以说并非纯属巧合,而和她一起困在电梯,对杜安勇来说,既是磨难也是运气。
杜安勇的直白让丁涵双颊泛起若有似无的红晕。她按耐住羞赧,继续问道:「发生了什么,让你打破誓言去打拳?」杜安勇省略了些事情,但丁涵听得仔细,想得更仔细。
杜安勇停顿一下,丁涵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巨傻无比的问题。就算秦琼卖过马、杨志卖过刀,哪有男人愿意承认缺钱到要去卖命打拳的。她赶紧纠正道:「你要不想说,可以不说。」
杜安勇摇摇头,「我说过曾经有个女友,我想留住她,可是得需要钱。刚好曾经打比赛时,一个常常遇到的对手在这个拳场,于是介绍我加入,没什么比打拳来钱更快了。」
丁涵吃惊极了,她原本以为会听到一个亲人生病、上学、或者潦倒走背字的故事,没想到这年月还有为爱情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可是你还是没能留住她?」
「怎么比?那是个非常有名的医生,病人给钱都得托人找关系排队才行。」
「那现在呢?你都说是前任了,现在却仍在打拳。」
杜安勇眼神有些飘离,「对我来说,不是很容易。」
丁涵有些懊恼,看来事情并不简单。她面前好像有一个战场还未结束,至少现在还没有。虽然杜安勇的语气略带玩笑,但她仍能感觉他的无力与正经。丁涵和他的前女友素不相识,但这并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几乎打从知道杜安勇生命里曾经有这么一号人开始,她就不由自主对这个女人散发出一种无法解释也掩饰不住的敌意。
丁涵拿起桌子上一个苹果向杜安勇砸去,正中他的下巴。
「嗨,」杜安勇揉着下巴一脸惊讶,「你在干什么?」
丁涵又抓起另外一颗,仍是正中目标。好像还不够解气似的,她一下子扑到杜安勇身上,双手揪着他的耳朵,鼻尖和他相距不过寸许,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不要再听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事!一个字都不要,听到没有?」
杜安勇愣了一两秒,然后伸手抹过脸好像要掩饰笑意。他搂住丁涵的腰,一把将她带到他腿上。「白痴,这还吃醋呢……不过我喜欢我的女人为我吃醋。」
「我才没有!」丁涵忍不住握紧拳头,「我可是会打人的。」
杜安勇深不见底的眸子晶亮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稍微挪动身子,亲吻她的鼻尖,一脸认真说道:「丁涵,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丁涵听到后心里很是高兴,就差蹦到桌子上手舞足带庆祝呐喊了,可到底还是知道要保持些矜持,只是盯着他傻傻地笑。看着看着丁涵忽然有了新发现,杜安勇皮肤黝黑,棱角分明的面貌略显粗旷,微垂的眼睫下双眼细长,高耸突兀的颧骨透着些许冷峻,然而微翘的两片嘴唇又让他显得有些任性和孩子气。她不假思索大声说出第一感觉:「我有没有提过你很漂亮?」
杜安勇怔住,然后呵呵轻笑,「这辈子还第一次听人说我漂亮。」
丁涵拍了拍他的面颊,撇撇嘴道:「可见你都跟那种不识货的女人在一起。」
「大概吧!」
话音刚落,杜安勇就将她拦腰抗在肩上。丁涵尖叫一声,咬着牙抡拳捶着他的背,杜安勇却浑然不以为意,大步朝卧室走去。丁涵的房间黑暗,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到墙边有张床。他打开床头灯,房间立即被温暖的灯光照亮。丁涵的卧室延续客厅的风格,柔和而女性化,窗帘、床单和枕头都是一个式样的格子图案和花边,甚至连灯罩都是。杜安勇原本以为会看见一张单人床,没想到丁涵的床却非常大,仿佛正邀请他在寒冬的深夜接受它温暖的拥抱。
「放我下来。」丁涵笑骂着嚷嚷,手又捶他的后背。
「遵命,没想到你这么重!」杜安勇假装气喘吁吁。
丁涵的背部砰落在床上,还没叫出声,杜安勇已经扑了过来,重重落在她身上,将她再度拥抱住。
「你也不轻啊。」丁涵哼了声,想让自己舒服点,结果是身体平摊在床上,被杜安勇拉扯着直至不着寸缕。
「全是肌肉,谁都知道肌肉比脂肪重。」杜安勇直起腰,一边盯着丁涵的白嫩光洁的肌肤,一边迅速把自己也脱个一丝不挂。
哇,可不是么。她刚想开口说话,杜安勇已经在她脸上吻了起来,丁涵顺从地回应着,双手顺着他的身体来到胸膛,手掌下如雷的心跳显示他和她一样兴奋。
「你这身板,摸着真舒服。」
当她的手掌向下来到腰际,杜安勇忍不住呻吟,抓住她滑进两个人身体间,摁着她的手握住自己,低声要求道:「那就继续。」
丁涵有些迟疑,先是试探的碰触他的勃起,怯怯地卷起手指圈住他,看到杜安勇一副隐忍多时的折磨样子,这才大胆地握紧,由上到下有节奏磨蹭着。
「你好烫啊!」丁涵低喃。
杜安勇猛地倒抽一口气,在她手中挺动几下。丁涵的抚摸带给他特殊而兴奋的刺激,嗓音更是因渴望和需要而略显嘶哑。
「你这样抚摸男人,会令他受不了的…对,就是这样。不要停…哪儿学的,操,我以为你是乖乖女呢。」
「我当然是啊。」丁涵的手停下来,声音带着恼怒。
「可不是么,我不该吃惊的。从见到你开始,你都在致力于给我留下好印象。」
丁涵咯咯笑起来,手上使劲儿捏了捏,「你个流氓。」
杜安勇从喉间发出嘶嘶声。他拉开丁涵的手,横过一条腿放在她的大腿上,抬起身体覆盖上来,同时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避免压住她。「好啊,这会儿我最想当个流氓了。」
杜安勇下床在裤子里翻找,变戏法似的手里就多了一个锡箔小包装。他撑起身体分开丁涵的双腿,跪在她腿间将自己武装好,然后弯下腰一只手环抱住丁涵,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低下头双唇扫过她的耳际,闷声问道:「你准备好了么?」
丁涵打开双腿勾住杜安勇的腰,脚跟搭贴在他的腰窝,睁大双眼看着他屈膝覆盖在她身上。满世界好像都是他的气味、重量和体热,丁涵晕乎乎的几乎要窒息,「当然,你呢?」
杜安勇抬起头,看看天花板,装佯犹豫道:「嗯…让我想想。」
丁涵双手挣脱出他的束缚,顺着身体滑到他的臀部啪啪拍打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娇声抗议:「讨厌,我真会打你的!」
杜安勇胸口起伏,趴倒在她身上,磨蹭着她的颈窝,嘴唇渴切地覆盖住她。
这次的吻不再温存、而像个心有所图的男人,专心、彻底。「我喜欢说到做到的女人。」
丁涵感觉到他的勃起在腿间跳动,似乎殷殷探路并恳求进入。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丁涵还是吓了一跳,她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嗓子里哼哼着:「我好像没准备好。」
杜安勇更用力地挺进,肌肉也更加紧绷,一滴汗水自他眉梢滴下。「我认为不会太难,至少,没人抱怨过。」
丁涵有些认命似的紧闭双眼,「那就是说做起这事儿来,你还行,是吧?」
杜安勇发出一声奇怪的叹息,「你觉得我还行?等着瞧,宝贝儿,等我跟你完事——」
杜安勇再次稍稍抬起身体转换姿势,使出浑身的控制力缓之又缓的刺入,一边扭动一边调整,一点一点进入丁涵体内,直到整个纳入,滑润和灼热包裹着他,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享受,甜蜜得让杜安勇欲死欲仙。
丁涵震惊得无法出声或呼吸,只是下意识挪了挪身体。
「你先不要动。」杜安勇一个字一个字小心而清晰地自齿缝迸出,声音有些颤抖。「我说,别动!别扭!」
「我…只是想找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我会让你舒服的。」
杜安勇开始滑出她的身体,缓慢而小心。
丁涵脸上的表情好像正深陷极大的痛苦中,她皱着脸又哼哼了一声:「疼死了。」
杜安勇手指掐入她的臀肌,但很快又松开,「假如他的女人不在他努力时唠唠叨叨,情况会好很多。」
「噢,我——」丁涵张口分辨。
「够了!过会儿说谢谢就好。」